栗海棠被李嫫嫫抱到罗汉榻上坐好,又一通忙活地盖上护腿的狐皮毯子,脚下踩着栗氏南府管家搬来的炭炉子暖脚。

    “师父,你过来坐吧。”

    栗海棠轻柔唤声,诸葛弈微叹,将卷轴交给管家,提袍摆坐在她的身边椅子里。身为外族男子,本不该参与八大家族的事情,所以他噤声不语、静观其变。

    “各位族长和族长夫人也请坐吧。”

    虽然年仅十岁,可身份摆在这里。栗海棠一句话,平时高高在上的族长和族长夫人们无一不听令、纷纷告座。

    “你们也都起来吧。跪在地上小心伤了膝盖,和我一样变得废人。”

    “谢奉先女。”

    跪在院子里的栗氏族人们齐声高喊,身形不稳地缓缓站起来。

    栗海棠微微侧脸,虽看不见屋子里的人,却也开恩道:“请栗燕夫人先下来吧。有事好商量,你如此寻死觅活的做样子给谁看?难道你一脖子吊死追随栗二爷而去,别人能夸赞你是贞女烈妇吗?”

    “是。”

    栗燕夫人呜咽着应声,慢慢下来,一手牵着一个女儿走出屋外,跪在罗汉榻旁边一副听命的低姿态。

    栗海棠看向栗族长,问:“为何不阻止栗燕夫人殉葬呢?难道栗氏族有夫死妻殉的规矩吗?”

    栗族长偷瞄了眼对面的栗夫人,脸皮尴尬的抽抽几下,揖礼道:“栗大姑娘有所不知,若栗氏南府有儿子,她身为主母可扶持幼子主家;但栗二爷膝下无子,为恐栗氏南府易主,故而要求夫死妻殉。”

    “那之后呢?”

    “自然是在同族中寻找合适的男孩过继,承续香火。”栗族长禀明,已开始算计着要不要让自己的一个外室庶子过继来。

    栗海棠想想,看向莫族长,又问:“莫族长,莫氏族也有如此的规矩吗?”

    莫族长沉吟片刻,起身揖礼,“我氏族有二条路可选,一是夫死妻殉;二是由地位高者决定,一般……是由族长或族长夫人来决断。”

    “哦。”栗海棠恍然,看看栗族长和栗夫人,说:“那我身为栗氏族的奉先女,是不是可以为栗燕夫人作主,来决断她的生死呢?”

    “栗大姑娘,你不可将莫氏族的规矩用来决定栗氏族人的命运。”

    “栗夫人,依你之言不能按规矩行事,那我准备赌命相搏呢?你又要如何来反驳?”

    面对撕破脸皮、断了恩情的栗夫人,栗海棠没了恭敬也少了温和。她面冷声戾地质问栗夫人,然不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软柿子。

    赌命相搏?

    众人一片沉默,唯诸葛弈浅翘唇角,明耀龙眸暗藏赞赏。

    在小姑娘来栗氏南府之前,趁着她独自在卧房换衣服,诸葛弈将解救栗燕夫人的法子简单教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