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也想不出头绪。

    尤其那马车虽然同样是通体黑色,但当阵风吹过之时,陆清容分明看见了里面露出一角粉色帷裳,其上随风飘荡的流苏挂件,更是脂粉气十足。

    陆清容百思不得其解,唯有等蒋轩回来问他了。

    “靖远侯世子刚才冲你笑呢!”任姑娘这时才开始说道。

    陆清容闻言先是一愣。

    之前她并没有表明身份,本想着随便找个说辞搪塞过去,但看着任姑娘这副状似了然的神情,陆清容愣是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陆清容正想着说点别的把这事含糊过去,正巧楼下原本一成不变的队伍之中,再次出现了焦点。

    只见凯旋兵马中间靠后的位置,一众士兵围住一辆囚车,缓缓前行。

    因为是整个队伍中唯一的一辆囚车,且又只关着一个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陆清容表情故作严肃,指着囚车里的人对任姑娘说道:“你看,他也冲着你笑呢。”

    这并不是假话。

    只见囚车之内,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满脸杂乱的大胡子,甚至还沾着不少泥土,囚衣之中露出的手和脸,显得异常黝黑,却仍旧遮不住那双异常闪亮的双眼。

    此时那人,正透过散落在脸上的几缕头发,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狂笑不止。

    “这就是被靖远侯世子活捉的那位番蒙主帅吧?”任姑娘低声问道。

    “应该是。”陆清容没说的是,眼前这个人,和十几年前姜元昭押回来的那个番蒙大将军,相貌着实有几分相像,肯定就是他那个弟弟萨托了。

    当年被那个番蒙大将军狠狠瞪过一眼,让陆清容对他的印象尤为深刻。

    然而他这个弟弟,却只是面容有些相似而已。

    只见萨托脸上的笑容一直不曾停歇,时而狂笑,时而傻笑,看着竟像是失了心智的模样。

    “没听说这人疯了啊?”任姑娘纳闷道。

    陆清容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也没多问,只叹气道:“领军作战的主帅,本想替兄长报仇,却落得如此下场,想必无法面对眼前的现实吧!”

    任姑娘点了点头。

    屋子里的绿竹和紫莺,都觉得她们二人的对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很多话都是点到即止,对方却也不追问。

    而陆清容她们,都觉得如此甚好。

    这种分寸感十足,又无需做作的谈话,许久都不曾有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