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愿意告诉他,十四年前就会问问他,娶卫寒霜走能给他幸福吗?半年前就会问问他,那样冷落卫寒霜,真的对得起她为吃的苦掏心掏肺的真情吗?

    问问他,的心到底是肉做的还是石头做的,怎么能对最不能辜负的人这么残忍?

    如果有一个人能提醒他哪怕一句,夜离澈也不至于一错再错,错上加错。

    夜离澈现在已经要被自己的愧疚和恐惧击垮。他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能做什么。

    站在门口,却久久不敢进去,他在害怕,害怕见到自己最不愿意煎熬的一幕。

    他没进去,但是有人出来了。

    是郑立。只有他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丧服,看到夜离澈的时候,还是象征性的行了礼。

    见夜离澈不说话,自己便自行起身了,却没有再跟夜离澈说一句话,似乎是在等着夜离澈主动问他。

    “太子妃去哪里了?她最近怎么样了,说话啊,穿这身衣服是何用意,说话啊!”夜离澈的状态不比郑立强,他语无伦次的发问,眼睛里盘虬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郑立似乎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睛从夜离澈身上扫过去,不带太多情绪的一眼,不是不痛恨不厌恶,而是悲伤到麻木的一种情感的滞涩。

    郑立的手在虚无里空空的拥了一把,他自言自语的重复了一句:“我穿这身丧服是为何呢,是在为太子妃守丧啊。”

    郑立的声音很轻,每一个气音的发出都像是撕扯着声带的血肉钻出嘴唇的:“太子妃走了,昨夜走到,我只是一转身,她便闭上了眼睛,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我就那样看着她灯尽油枯,却又无可奈何。”

    无边的寂静。

    夜离澈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失聪了,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

    他张了张嘴,半点声音都出不来,那一刻世界都默然无声,只有呼呼的风声从耳边掠过,带走眼前所有的所有的颜色。

    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半刻,夜离澈突然冲过来扯住郑立的领口,他的眼睛红的像一头无理智的野兽。

    夜离澈的声音几乎不像人声,他的舌头被牙齿无法控制的颤栗咬的鲜血直流,每一个字都带着血和伤痛:“在骗本殿!!不可能!”

    “她就算病得再重,也一定会等着本殿来的。”

    他的太子妃是那么的聪明,那么的善解人意,一定知道自己会来找她的,怎么可能这么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

    听到这句话,郑立像是被人彻底触及到了底线,一把把夜离澈从地上拽起来狠狠地给了他一拳:“自欺欺人很有趣吗?嗯?太子妃走了,昨晚走的,将死之际都没能等到太子殿下来了。”

    郑立颓然松开夜离澈的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敢打夜离澈,可能是悲愤到了极致吧。

    低头的那一刹那眼角滑下一道水痕,情绪几乎压抑不住。

    卫寒霜去世的手,郑立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冷静淡漠的来处理后事,穿着丧服为她守丧,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