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片刻之后这只蜥蜴再次从裂缝之间钻出,又回到她的视线范围内。

    她有一次屏气凝神,奋力一扑……却又扑了个空。

    几次三番下来,骄阳当头,晒得她已是头晕眼花,那只蜥蜴却半点儿也没有要向她自首的意思。

    她直起身子,一只手捂住额头,回过头去,却看见陆玄庭正在下方一脸看好戏一般的样子瞧着她。

    “首领,这是咱们今日晚餐,上来帮个忙如何?”她喘着粗气问道。

    听见她的话,陆玄庭却挑了挑眉,指了指一旁已经生起来的火堆,道:“说好了你去捉晚饭,我生火,如今我这火已经升起来了,你又让我去捉蜥蜴,姬霆霏,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到底真就那么笨,连只蜥蜴都捉不住?”

    纵使姬霆霏这几日就已经见过陆玄庭不要脸到什么地步,但是他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言语却还是让她有些目瞪口呆。

    她愣了片刻,旋即冷笑了一声。

    他这是咬准了她一定不会放他不管,破罐破摔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回想着洛浮屠的叮嘱,强压住想要一掌将陆玄庭拍到头破血流的冲动,转过身去靠在崖壁上狠狠地喘了口气。

    就在这时,她却忽然想起当时韩禄和大娇捉蜥蜴的场景……

    她凭着模糊的记忆,她就地上拔起一些干草来编织成环,而后又随手拾了一根树枝,将草环套在了树枝顶端,拿着它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这只蜥蜴藏身的岩石下。

    她将套环放在岩石一侧,而后另一只手猛地击打了一下岩石,那肉蜥蜴受了惊,猛地从另一侧奔逃出来,正好被套环套住,落在了陷阱里。

    姬霆霏见状,咧嘴一笑:小样儿~

    她拿着那只被套牢的蜥蜴站在崖壁边上冲着陆玄庭居高临下地晃了晃,轻声道:“首领,晚餐,”眼中嘲讽不言而喻。

    然而,这千辛万苦得来的蜥蜴肉却并没有姬霆霏记忆中的那般鲜美。

    虽说也不难吃,但是万万比不了她记忆中的人间美味。

    她记得,那时,韩禄将蜥蜴烤熟了,大娇拿小刀割下一块儿,又在上面撒了些不知从哪儿搜刮来的盐粒儿散发着香气的肉递到她手上来,冒着热气,滋滋作响,一口咬下去,油脂在口中爆开,香气四溢。

    那天晚上,在火堆边,他们吃着肉,大娇教她唱了一首江南小调。

    大娇说,是她娘亲教她唱的。

    大娇是江南人,她娘亲原本江南歌坊的歌姬,与歌坊的乐师相通,生下了她。所以她自从记事起,就在乐坊里打杂帮忙。

    然而就在她十岁那年,那乐师得病死了,便只剩下她们孤儿寡母两人,相依为命。

    大娇说,那几年,她们娘儿俩的日子过得虽然不容易,却好歹也有个温饱,吃喝不愁。

    但是大娇娘姿色上佳,很快就被一来乐坊听曲儿的富商看上了,为她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