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此刻手上拿的是绷带和药膏,这一刻甚至像是求婚。

    “你没走。”

    “嗯。”

    “你就猜到我会摔?”

    “没有。”习知新淡淡道,垂着眸子给她上药,手心捧着她的脚心。

    温故看到他毛茸茸头顶的发旋,无辜无害暴露在她眼下,她吸一口气,“我说习知新啊……”

    “嗯?”他微微抬起头,还是单膝的姿势。

    温故泪眼直视着他,“你为什么这样?为什么来接我,为什么带我去医院为什么守在门外不走,为什么……要对我好?”

    习知新抬手擦她眼泪,“难道任何人看到……”

    “你最好不要拿‘朋友’两个字来搪塞我!”温故喊道,“习知新,我不要和你做朋友,我和你,永生永世都做不了朋友,你不要企图大家都退一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当你在医院和我说要结婚的时候,当你把我一个人晾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当阿姨叔叔把我当女儿喊的时候……习知新,你不可以这样的!”

    习知新点一下头,“温故,你讨厌我吗?”

    温故蹙眉,“什么意思?”

    “如果你没有那么讨厌我的话。”他语顿一下,叹口气。

    “温故,换我追你好不好?我也追你十五年,追你三十年,那时候你肯定老了,就没有人和我抢了吧。”他一丝不苟地把将绷带绑成一个妥帖的结。

    温故苦笑一声,有点不敢置信眼前的场景,“呵,习知新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

    她把脚收回来,“我不要你可怜我!你是觉得我离开你以后过得太惨了是吗?你那英雄主义情结又上来了吧?你那卑鄙的助人精神简直是世界上最可恶的东西,习知新你能不能狠心一点,不要再管我,这才是对一个准备死心之人,最大的慈悲!”

    袁庭鹤提前推掉了所有公务,去相熟的制衣店量身定了一套西服。

    店铺是多年前跟着父辈来过的,老板也已经垂垂朽矣,拿尺子的手皱得像揉过的纸,儿孙都已立业,没人接他的手艺,他也乐得守在这儿。

    “不是还有你们这样的老顾客么?”

    袁庭鹤笑,“商场的高定也没您的量身来得舒服。”

    “那都是按模特假人的尺寸造的,这每个人都不一样,左手用的多的,手肘那就得做得不一样,这哪是工厂造得出的?昨个儿我刚留了一匹上好的料子,你这是要见什么重要的人么?”

    “老同学会。”

    “喔,那可不容易,这么多年了,还都能联系上。”

    “我这么多年不一直在那栋老楼里呆着么,他们一群归国华侨,还能叫上我,我也挺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