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举人只凭这一点便怀疑到我身上,未免太牵强了吧?”被指为凶手,方同知却一点也不慌张,有条不如不絮地为自己辩解,“或许只是我们其中一个人看错了而已。”

    迎岚却轻轻一笑,道:“我当然知道仅凭这一点定不了你的罪,甚至当我们走出园子时亲眼见到你站在那棵树前,你也可以辩解称只是巧合,对吗?”

    被说中了心思,方同知有些不安地抽了抽鼻子,面上却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方某只是骤然见到游兄惨死,有些腿软,扶了一下树而已,当真不是伍举人所想的那样。”

    随后他似想起了似的,道:“再说了,我如何能肯定游兄会第一个离开?这条路可以我们回京城的必经之地,如果是其他人先走,或者是我们大家一起,那出事的就是其他人了。我与众位又没有仇,为何要害大家?”

    众举子被他的假设吓到了,想到自己差点到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就觉得脖子凉嗖嗖的。不过方同知说的好像也没错,他们与他接触都不多,哪里来的仇以至于要他们的性命?莫非伍举人猜错了,凶手真的不是他?

    迎岚却丝毫没有被他带偏:“你当然能肯定游乐生会第一个离开,只要你激怒他就行了,只不过你运气好,他先跟叶兄吵起来了,这反倒帮了你一把。”

    “看来不管方某怎么说,都打消不了你的怀疑了,”方同知无奈道,“口说无凭,伍举人既然指认方某行凶杀人,还请拿出证据来罢。”

    “若没有真凭实据,伍某又岂会在这里侃侃而谈?”迎岚从袖中拿出一圈线,道,“真正的凶器已经找到了,恰好这线的尾端上居然也有血迹,应该是凶手在解开线的时候不小心被割破了手,方兄的右手不会那么巧也受了伤吧?”

    方同知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过了半晌,他颓然地将右手从袖中伸出,只见他虎口处果然有一条细细的伤痕。

    他惨然一笑,道:“没想到我算好了一切,却败在了最后一步行事不谨慎上。”

    虽然因为迎岚的推测,众人已经怀疑到他身上,但当他亲口承认了,他们仍是十分震惊。

    “为什么?”最为惊讶的却是李鸿才,他与两人最为熟识,“你不是向来与游兄交好吗?”

    方同知没有答话,痴痴地看着手中的伤痕,像傻了一般。

    “其实不然,”迎岚却道,“即便方兄没有伤到手掌,伍某既然知道了你的行凶手法以即凶器,自然可以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

    她双手捏住那线,用力扯了扯,道:“这线细而强韧,能割断坚硬的颈骨,又岂是一般的线?顺天府的衙役自然会将其的出处,以及购买者查得明明白白,方兄依然逃不过,只不过是时间长短而已。”

    方同知苦笑道:“归根结底还是伍举人长了一双利眼,我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你看破了。”

    若非是玄而又玄的感觉,迎岚也不会反复地去查探,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成功逃脱惩罚。

    “其实伍某很好奇,”迎岚道,“游乐生到底用什么威胁你,竟然令你要对他痛下杀手?”

    这话出来众人俱是一惊,李鸿才也瞬间恍然,以往他都只当方兄与游兄要好,伍举人说穿了之后却明白过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两人平时相处,向来是方兄礼让游兄,即便有时候在他看来游兄是有些过分的,可方兄依然顺着游兄,不敢有丝毫反驳,可不正是一副受到威胁的样子吗?

    “游乐生他就是一个人渣!”方同知闻言恨声骂道,“三个月前我和他恰好同坐一艘船,因为都是赴京赶考而结识了,初时他对我热情关爱,我还道自己遇到了良师益友,谁知道他根本不安好心!”

    却原来游乐生在骗取了方同知的信任之后,一日在客栈两人一起在游乐生的房间用餐,席间游乐生不停地劝酒,方同知很快就醉得不醒人事。

    等他醒来还没反应过来就迎面挥来了一个拳头,游乐生大声嚷嚷着自己把他当好友,他却是个小偷,偷光了他所有的银两。

    方同知只以为是误会想要解释,游乐生却不依不挠,两人的吵闹声很快惊动了客栈老板、店小二等人,他们一听说遭了贼了就要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