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裴朗行自然照做,半柱香的功夫,裴朗行收拾妥当,去了正堂用膳。

    裴夫人见儿子来了,只懊恼地瞪他一眼,就吩咐人传膳。

    知道母亲气什么,裴朗行轻咳几声,似乎是想解释,谁知裴夫人只淡声道:“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要说什么话,用过饭后再同母亲讲。”

    裴朗行只好恭敬应了,这顿饭用得很是忐忑,就连裴婉仪也察觉出几分不同来,一用完饭忙不迭地就告退离去,反观裴朗行似乎知道母亲要说什么话来。

    用过饭后,裴夫人带着裴朗行去了小祠堂,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裴夫人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诚声祷告,“裴家列祖列宗在上,我儿裴朗行韬光隐晦五年有余,终得起复,还望祖宗保佑,没出差错。”

    裴夫人身在后宅,却看得明白,知道裴朗行迈出这一步,只怕是会将雍京城的水搅得天翻地覆。

    只是他到底官职三品大理寺卿,虽说不得重用,可保不准旁人见着大理寺又得圣上看重,妄想将他从那个位置挤下去。

    裴朗行依着母亲的吩咐给祖宗上了香,随后母子二人便往思梧堂去,裴夫人遣退旁人,只留他一人问话,“你今日进宫,除了公务,圣上可有提旁的事情?”

    公务上的事情,裴夫人并不会过问,便是问,他也不会吐露半句,可若是圣上听了后宫嫔妃吹的枕头风,妄想将公主下嫁过来,怕是不好回绝。

    裴朗行见母亲这样问,又联想到圣上问他可曾定下亲事那番话,当即反应过来,连忙问道:“母亲可是听到什么风声?”

    坐在椅子上的裴夫人扶额叹息,将前些时日徐皇后时常邀她入宫的事情说了出来。

    起先她还会赴宴,后面召她入宫的次数未免是太多了些,裴夫人便从前几回的谈话中品出几分心思来,故而这几日都是称病闭门不出的。

    竟还有这一档子事,裴朗行不动声色地按了按眉心,这才将在上书房里与圣上说的那番话说与母亲听。

    见他已然有了注意,裴夫人心下稍安,可一想到季家近来不大安宁,又皱起眉头,淡声问道:“那季家娘子,你可是打定主意要娶了。”

    裴朗行郑重其事的点头,就听得他清冽的声音响起,“提亲之事还望母亲费心了。”

    儿女的婚事,裴夫人向来不多做干涉,原因无他,裴家与陆家素来清贵,断不会像旁的高门望族,为着利益权势缔结儿女姻亲。

    且季家那娘子裴夫人也是见过的,是个好孩子,虽身世可怜了些,但难得本性可贵,甚至与女儿也是玩得到一块去的。

    别看仪儿性子活泼,见着哪家娘子都能笑脸相迎,可实际上真正能入得她眼的没有几个,而季家阿绾就是其一。

    思及此,裴夫人哑然失笑,瞋他一眼,“若这门亲事能成了,你可要好好谢谢你妹妹。”

    见母亲取笑自己,裴朗行脸上浮现出一抹柔和笑意,他应声道:“这是自然。”

    这边裴夫人正与贴身的嬷嬷商议寻上个好媒人,回到清辉堂里的裴朗行等着常青回来赴命。

    这走街串巷,打听消息的事情,交给常青去做,裴朗行是再放心也不过,故而他只在书房等上片刻,没一会就见常青行色匆匆的赶来。

    见过礼后,常青将从季府中打探出来的消息悉数告知。

    此事明摆着是夫人王氏故意为之,可季将军一届大老粗,竟只疑心是底下人嘴巴太碎,将阿绾一夜未归的消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