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碗被打翻,渊云蹲膝半跪为她擦拭,到后来的“意乱情迷”,再到如今被刘霓拿刀架在脖颈,蹲跪的姿势早已麻木,渊云又不敢乱动,“大人,渊云不懂蛊术。如果刚才冒犯了大人,大人要如何治罪渊云无话可说,可您说我对您用术,那是污蔑!”

    苗疆蛊术被世人传得神秘,有人说可用于治情、可让人情志失控、可致人患怪病......但真实如何,无人知晓。

    刘霓冷冷地听着,试图从渊云那张俊秀的脸上,找出丁点蛛丝马迹。刘霓一向自诩控制力极强,跟刘峰没如今闹得僵的时候,她就曾跟着刘峰去过不少□□奢靡的场合,哪里的美男□□赤果果地袒露在眼前,想不看都难,可也没有一次像如今。

    但凡刘霓有一次松懈,那便不是如今的刘霓了。所以她怎么会在渊云的身上栽倒,若刚才杨怀忠没贸然进来,他们之间还会发生什么?

    而且渊云擅长掌控人心,男女之间的游戏规则了若指掌,她一点都不信他对她什么都没用。

    “我见过美貌才情比你更甚的男子。”刘霓冷冷地瞧着面前的渊云,他下颌尖削,瞧久了便显得过于阴柔,并不是她欣赏的类型。

    渊云凄然一笑,“大人有没有想过,您刚才所作所为不过是您内心真实的影射,你把渊云当成了其他人,才会有这种举动罢了,渊云也不过是顺势而为。”

    刘霓心下一怔,“你什么意思?”

    渊云长长勾着眼神,满是委屈引人怜悯,刘霓手下一松,渊云隔着衣袖轻轻推开那柄薄如蝉翼的钢刀,委顿在地,幽幽道:“大人可是把我当成了温公子。”

    刘霓有刹那迷茫,瞬间后恼羞成怒,瞪着渊云质问:“你敢说你没有在我身上使手段?”

    渊云匍匐拜地,“是,是小人僭越了。不过也被大人瞧得清清楚楚,倒是大人自个的心,非要渊云说破不成吗?”

    刀面反着烛光,折射的光芒带着锋利的刀刃余气,划破刘霓眼中的那片迷雾,清清楚楚地映着某人的身影......

    原来,一切不过是心魔而已。

    “你出去吧。”刘霓握刀的手无力垂落,淡然道。

    渊云郑重朝刘霓拜了拜,“谢大人!”

    门外,两人见渊云狼狈地从屋里出来,青衣小童最先扑了过去:“公子,你流血了?”

    渊云笑笑:“不碍事,大人在里面,请杨大人进去陪她吧。”说完依礼一揖。

    杨怀忠眼神复杂地瞧了他一眼,拎着酒推门进去。

    旁边的青衣小童满眼担忧害怕,“公子你小心轻些,血还在往下流呐。”

    在小童的搀扶下,渊云脚步虚浮地走到隔壁屋,铜镜里一瞧,连自个都吓了一跳:脖颈上一条细长的刀伤,洇染浅色的衣领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三道长短不一蜿蜒向下的血迹已经干涸,衬得他脸色苍白如鬼。

    青衣小童匆匆忙忙地拿了止血药过来,声音都快哭了:“公子莫要摸,除了衣裳才好上药。”

    八成新的浅灰衣衫怕很难完全洗掉血迹,渊云看小童一脸痛惜,眼神留恋在衣服上,便虚弱笑道:“你倒是可惜那衣裳呐?”

    青衣小童抬眸,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豆大般从那双细长眼里掉落,“公子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这世间除了公子,就没人对我好了。”言下之意,只有我是真心实意地珍惜公子,我会为公子心痛,为公子担忧。

    渊云望着屋内的那柄九盏团灯,幽幽道:“不过是我痴心妄想,但总要去试一试,才甘心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