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狼狈的跟刚从泥坑里打过滚儿似的,怒发冲冠的模样没有半点儿威慑力,只让人觉得他滑稽可笑罢了。

    反正都撕破脸了,如今小金也不怕把大家的这层脸皮都撕得彻底些。

    “钟少爷,您怕是还不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吧!你不了解,那我就告诉你,你现在沦落得不过跟我们一样,是个亡命徒罢了!您要是不怕死,不屑跟我们这些人在一块儿,那就带着你的人另谋出路去!

    这一路上若是还想靠着我们,或者你怕黄泉路上一个人寂寞,想拽着我们陪着你一起死,那我劝你还是对我们客气点儿!跟我们呼来喝去颐指气使的说话,惹得我们不快,对你可没有好处!”

    说完这一通话,小金有点儿明白平日里陇陵钟氏的这位少爷为什么那么喜欢大呼小喝的跟人说话。他发现,这样跟人讲话,倒不失为一种宣泄的方式,宣泄完了之后,还是挺爽快的!

    就是有些伤肝动火。

    钟钊铭堂堂陇陵钟氏的少爷,被一个他从未瞧入眼的下人怼得下不来台,不禁又怒又恨,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是要将小金剥皮锉骨。

    不跟这等下人一般见识,他却迁怒乔松:“乔松,你就是这样管教你们家的下人是吧!”

    小金看一眼瑟瑟缩缩的东子,又哼一声:“平时钟少爷不也是由着你家的下人在我们家孙少爷跟前吆五喝六的吗!你又是如何管教你们家下人的?”

    乔松静静地看着脸色铁青的钟钊铭,“钟兄,我觉得小金说的没什么不对。我等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能顾得了你。现下我们大家处境一样,若不能相扶相持,而只是一味地将希望寄于他人,这不过是让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罢了。我们也不是不想帮你,但是你要是以为帮你是天经地义,那就错了——帮你,是出于情分。不帮你,那是本分。”

    “你...”

    钟钊铭认识的柴桑乔氏的孙少爷是个性子卑怯懦弱又唯唯诺诺的人,可眼前这个说话有底气又有几分硬气还与柴桑乔氏孙少爷长着同一张脸的人是谁?

    一时适应不来的钟钊铭,怔怔愣愣的望着凛然的乔松,竟忘了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一旁的安世卿以为他们几个吵着吵着会商讨出什么好主意呢,结果就看了这么一出“我们是塑料兄弟情”的好戏。

    她打断他们:“吵吵什么呀。这个钟什么来着,好歹也是乔宗主请上船的,怎么能说抛下就抛下他呢。”

    她这两句话,可是助长了钟钊铭的气焰。

    “就是!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看你怎么向你爷爷交代!”

    钟钊铭又嚣张得意起来,目光触及小金脸上丝毫不加掩饰的厌恶,不由得心中一惧,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暗暗决定先忍辱负重一阵。

    等过了这一路的难关,看这些废物如何还能欺侮得了他!

    这时,东子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味道啊…好臭啊!”

    说着,他皱起了鼻子,满脸嫌恶。

    安世卿嗅了嗅,果真在腥涩的河风中闻到一股腐尸一样的恶臭味,当即变了脸色,心中瞬间席卷过狂风骇浪。

    “雾草!是幽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