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游子若看向跟在老唐身边的那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西装男,其不苟言笑的模样与游大法官有得一比。

    “您好,我是唐老板的秘书,顾礼。”顾礼上前半步,与游子若简单握手致意,便迅速撤回老唐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像个影子一样,全身写着:你们聊,不要在意我。

    老唐和游子若相互客气地请对方落座。

    唐和平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游子若,视线像把手术刀,似要把人活生生解剖开来看看里边是什么样子。

    眼前这个年轻人在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最高院九大法官之一时,掀起一阵不小的热议。其在基层法院时审理的几桩大案被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论,谈论的焦点无外乎其秉公执法、铁面无私、不畏强权,当然,还有神仙颜值。

    不少年轻人十分兴奋地表示,被一群老头子掌控、愈发腐朽的最高院终于得以注入新鲜血液,希望最高院能因为游法官的加入而焕然一新。

    老唐那时候略略看过一些报道,并未太过在意。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跟这个史上最年轻的大法官打交道。

    不过唐季的案子能落在这个年轻人手里,应当算是一种幸运。

    年轻人,总要比那群老头子好对付得多。

    “我就开门见山地直说了。子若,”老唐瞬间换了个称呼,“我们家老三、唐季的案子,是分到你这了吧?审查的结果是什么?”

    游子若一身清冷疏离的气质像一堵坚不可摧的风墙,将唐和平的威压和拉拢都完美屏蔽在外,风墙内的人依旧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抱歉,唐老板,我不方便透露。如果您只是来问这个,天色已经不早,还是请您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唐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准备起身的游子若的手腕,将人死死按在沙发上,盯着他问:“死刑?阿季他不会杀人的!”

    游子若暗暗用力,发现很难挣脱老唐的钳制,便卸了力气。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即便初审判处死刑,上诉请求复审就好了。”他声线清冷地说着,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那小子像是铁了心求死一样,咬死人是自己杀的,不肯上诉!”老唐明显有些急了。

    被判死刑却放弃上诉,这种情况不能说罕见,但是唐季这件案子……

    算了,不肯上诉,也是情理之中。

    游子若暗自思量一番,脸上不显分毫波动,“您跟我说并没有用。”

    “子若,”老唐的手愈发用力,盯着游子若的眼睛也愈发具有威迫性,“我请你驳回初审法院的死刑判决,重新提审此案。我唐和平以名誉担保,我的儿子绝不会干出杀人烹尸那种灭绝人性的勾当!时间!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唐老板,令郎的案件已经引发了一连串的暴力冲突。再拖下去,恐怕会引发更为恶劣的社会事件。眼下帝国的内部矛盾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上,不应当因为一个人的生死而被打破。”

    游子若的口吻清冷,回答丝毫没有提及案件本身,完全是以一个政客的立场,从政治的角度,在评判应当如何处置这件事。

    半生浴血峥嵘、半生商海沉浮,自认为已经冷情冷血到了一定程度的唐和平,万万没有想到能从眼前这个年轻人口中听到如此没有人性的话。

    年轻人不是应当一腔热血?

    可是眼前这个年轻人,面相是冷的,血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