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商讨了许久,最后在酒店前面开辟了一小块地。这块不大的地被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于进行扦插实验,另一部分被浇灌了不同数量的失败药剂,然后撒上了生菜种子。几个人天天围着这块地,可惜一周了也没一粒种子发芽,那些扦插的枝条虽然还没枯死但也没发新叶。

    这边的进展微末,顶楼上的实验进展也莫测。黎明的状况逐渐变差,也不知能坚持多久。从一开始只是伤口发痒,到开始高烧不退甚至最近有两次短暂的陷入昏迷。

    米琼时不时去顶楼上看一眼,虽然药剂进度似乎一直在稳步推进,但所有人的情绪都很莫名低迷。小宝父母不知是愧疚或是同情又或者是移情,对黎明的照顾无微不至甚至快要超过小宝了。至于小宝,作为一只丧尸,大部分时间都安静得近乎诡异,偶尔突然发狂开始哗啦哗啦拉扯铁链,好在几次需要抽血取得血样时小宝并没有特别抗拒。

    时间转眼就过了一个月,小岛上的丧尸在高强度的清理中被消灭的差不多了。这意味着只要控制好,小岛就能彻底变成末世里世外桃源一般的安全岛。虽然在这场清理中也有成员被丧尸偷袭等原因意外被咬伤,没能像黎明一样撑过这么长时间,没多久就变异了,同伴不得不闭着眼狠心挥刀。

    种植组开辟的小块地里浇灌药剂最多的那一小块逐渐冒出了些小芽。也分不清到底是生菜还是杂草,只有两片小小的叶子,但这也算是希望。扦插的枝条一直是那个样子,既没枯死但又不生长。米琼几次想拔出一根来看看生没生根,但没研究员阻止了。既然没枯死就说明有希望,米琼只好和大家一起继续等着。

    而黎明的状态越来越糟,已经到了随时可能变异的程度。米琼一开始还觉得说不定作为系统任务的天选之子,这小孩说不定自己就能产生抗体。结果在他一天一天的期盼里,黎明的伤口逐渐溃烂,意识也开始衰减,现在每天有一半时间都在高烧昏睡中度过。

    在这种状态下,黎清肉眼可见的越来越焦虑。他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黎明能坚持这么久还没被感染变异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了,再拖下去谁也不知道会怎样。

    这天,米琼刚去看过了种植组,照例关照了一下刚发芽的“杂草”们,正要往顶楼走时,在楼梯上迎面碰到了黎清。

    这可挺稀奇,黎清已经几乎不离开顶楼了,这个时候下楼或许是饿了吗,毕竟这些研究员总是不记得饭点。米琼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黎清说道:“正要找你呢,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给黎明试用药剂。”

    消息来得太突然,米琼先是一喜:“药剂制出来了?”但紧接着意识到黎清严肃的神情,心里顿时忐忑了起来:“药剂怎么了?”

    “不知道。”黎清的脸隐在楼梯间的阴影里,挡住了憔悴的黑眼圈,也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按照理论是应该有用的,但毕竟还没进行过活体实验,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应该先抓个小白鼠什么的试验一下的,但等不及了。”

    米琼知道这是黎明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这样冒险,想必黎清心里也不好受。不过米琼他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当初系统任务都已经这么说了。

    想到系统,米琼又在心里呼唤了一下,依旧是没有动静。

    压制住心里不断冒出的不好预感,米琼跟着来到了顶楼,旁观黎明注射药剂的过程。

    黎明此时还在发烧,整张小脸通红,闭着眼睛,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药剂注射后也没什么反应,米琼在旁边站了一会儿,随后跟着其他研究员一起沉默地离开房间,把门锁好。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剂下去,也许能使黎明恢复,也许,这一刻就是他们见到作为人类身份的黎明的最后一眼。

    黎清站在门外的玻璃窗前久久没有离去。米琼也没多劝,任由他守在门外,自己和其他人一起下楼休息了。

    有研究员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到底最后也什么没说,只叹了口气。他们紧张的研制了这么久,原本以为到了这一刻会放松下来,但其实依旧是无尽的紧张而已。作为一名研究员,他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只要是实验,必然会有失败的实验。只是……到底会忐忑会难过。

    注射药剂是在上午,到了中午大家聚在酒店餐厅吃午饭时,出门刚归来的人也都从诡异的气氛里感受到了什么。

    “哎?今天研究员们到的还挺齐?之前不都是忙得来不及下来,只能安排人送上楼吗?今天倒是稀奇,这是有进展了?”

    “嘘,你小声点,你没发现今天这么安静吗?听说是已经给那小孩注射了。”

    “这不是好事吗?药剂研制成功了?”

    “嗐,这不就是问题所在吗?谁也不知道这药剂到底作用如何。但那小孩的情况又不得不用药了。一旦失败,咱这楼里就有两个丧尸了。虽然像小宝那样锁着也行,但也不是个事啊,总不能外面的丧尸都杀光了,自家藏着俩丧尸吧?”

    今天米琼特意批准了饭菜可以丰盛一点,哪怕还不知道结果他也希望大家能高兴一点。餐厅里一时间氤氲着热气腾腾香气诱人的饭菜香和肃穆低迷的诡异氛围。

    米琼在这种气氛中吃完了午饭,又带了一份上楼给黎清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