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越很是纳闷,一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卓展和赤,究竟是何时相互改口的?似乎在路上两人就这样称呼了。

    看来还是自己太大意了,以后可得提起十二分精神,绝不能再有半点疏忽了。

    卓展用余光瞄了一眼段越手中的纸笔,那个让他心心念念却又不愿去索要的纸笔。下次再来,一定要带足了本子和水笔,卓展心中默念着。

    有着赤枢给的官牒以及赤的皇族令牌,进入宫城并不难。

    卓展三人一路被引进正殿,只见殿中金椅上斜靠着一个臃肿的胖子,衣着华丽得有些夸张,想必这就是冷凌国国主了。

    卓展、段飞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立于阶下颔首等候问询。

    那冷凌国主看了看贴身阉寺呈上来的官牒,硕大的鼻孔发出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哼”。

    继而用左手无名指抠了抠鼻孔,慢吞吞地呻吟道:“原来是华国来的商人,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害我睡不成回笼觉。”

    卓展一惊,与段飞和赤互相看了一眼,心想开图石肯定不在这个死胖子这儿了。

    旁边的阉寺蹑步上前,在国主耳边提醒着什么。

    那国主登时直了直身子,伸了伸那几乎看不到的脖子,一甩袖子:“瞧我这记性,还让三公主站着呢。曹忠,赐坐!”

    “回禀陛下,曹忠……曹忠昨日被您赐死了……”那阉寺声音颤抖地说道。

    “哦,忘了忘了,这几日睡的不好,记性也差。都忘了,昨天曹忠就喂了狗了。那就你去!”

    只见那小阉寺弓着身子,一路屈身快步前行,抱来了一缎面绣花的锈墩,稳稳放在了赤身后。

    赤也丝毫没客气,端端正正地坐在了上面。

    “三公主怎么有幸来我冷凌国一游,又怎么跟这群华国商贩走到了一起?”冷凌国主哼哼唧唧问道。

    好在赤听清了这哼出来的话,严肃回道:“这两位乃阳山之役力助封府渡过难关的功臣,算是阳山的恩人,我奉兄长之命,护送其出封地,一路行至此处。他们此番前来觐见,似乎是有要事要叩问国主。”

    “哦,”冷凌国主又斜靠在椅子上,用细眼里漏出来的余光瞄着卓展和段飞,但仍没有任何要赐坐的意思。

    “想起来了,昨日刚收到瞿如带来的信报,信中说了此事。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阳山用来传信报的小竹简真是特别啊。怎么想到的,竟用竹片串起来写字,这可比龟甲、兽皮方便多了,回头我也让匠人赶制一批。”

    说到小竹简,这国主顿时来了兴致,快要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也忽地睁开了。

    卓展低着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遽然抬首挺胸,拱手抱拳,用足以能吸引国主注意力的声音高声报号:“在下华国商人卓展,斗胆向国主打听一事。”

    “哦哦,你说吧。”

    那国主被打断了话题很是不悦,看了卓展一眼,不耐烦地应和着。

    “敢问国主,五年前可否有一伙华国人途径此地?”卓展正容悦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