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被这一问直接僵在原地,脸腾得一下烧起来,内心山呼海啸。

    完了完了完了,刚才说的话全都被他听!见!了!怎么办怎么办!要当着本人的面解释“被抹布过的高岭之花”是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枪崩了她!

    南栀支支吾吾说不出来,打个哈哈就想混过去,幸好西门吹雪也并不是一定要知道,他本来就没什么好奇心,对剑道之外的事更是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南栀跟他同行,又形迹可疑,不然他听都懒得听。

    经此一遭,南栀简直尴尬的恨不得钻进地心里,再上车,她比之前缩的更小,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几乎连呼吸都要分批次,等傍晚到了度津集,车一停,她马不停蹄地滚了,连事先承诺的车钱都没给。

    度津集是度津关外行商人的落脚点,不大,却很繁华,当然,再繁华也繁华不过中原的村镇,只是相对于人迹罕至的关外,多了点人烟而已。

    投店休息了一夜,西门吹雪吩咐车夫不用跟着,也不用在这等,直接回度津关城门口预备收尸——度津三杰的尸体,亦或是他自己的尸体。

    二十里路对西门吹雪来说不算什么,他按照先前的情报,没费什么力就找到了度津三杰的老巢。

    那是一处天然石窟凿出来的居所,看着很像志怪故事里妖魔的洞府,西门吹雪在山洞外扫视一圈,先服了一颗早已准备好的解毒药,提着剑径直走进去。

    山洞墙壁上刷了一层石灰,三步燃了两盏灯,显得又宽阔又明亮,里头寂静无声。西门吹雪走了一段路便被一面石壁挡住了去路,他用剑柄贴着石壁敲了敲,几下就按到了一块内嵌的砖石,轻轻一推,整块石壁轰然作响,连带着山洞都在震荡不止。

    石壁一寸寸抬起,直至完全打开,里面很黑,什么也看不清,但隐隐能感觉到从里面有冷风迎面吹出来,西门吹雪转头从旁边取下来一盏灯,径直走进去。

    他刚一走进去,石壁轰然落下!与此同时,刚刚还能感受到的冷风倏忽不见了,前路原本伸手不见五指,外头即便有光也根本照不进来,偏偏西门吹雪一走进去,四面八方都亮起微弱的碧绿的荧光,四处飘荡,像是一只只飞舞萤火虫。

    这冰天雪地,又哪里来的萤火虫?

    一点点微光照亮前路,他踏足的竟是一间宽阔的石室。

    正疑惑时,石室内竟传来一阵大笑声。

    笑声时高时低,伴随着呜呜咽咽风声,一会儿似在耳边,震耳欲聋,一会儿又似在远方,缥缥缈缈。西门吹雪伫立不动,他猜到这山洞石穴内或许有机关,故而十分谨慎,对付这种奇技淫巧,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笑声停止,石室内果然有了变化。

    正前方骤然亮起一束青光直照而下,接着青光所照之地浮动起袅袅淡青色的烟雾,烟雾弥漫中,竟缓缓变幻出一个半身人像!

    一个中年男人的半身像,青灰色的面庞,大大地咧开嘴,阴恻恻地笑。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不是闹鬼简直说不过去!

    西门吹雪还是伫立不动。

    眼前发生的一切实是在他认知之外,他的手指收紧,手臂肌肉一条条地鼓出来,不知不觉中,后背的冷汗几乎已湿透衣衫。

    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坚毅如岩石,如冰雪,好像眼前恐怖的场景只是小孩子的把戏,不值一提。

    西门吹雪不可避免地想起来陕北大侠凄惨的死状。他在临死之前是不是也见到了这样的场景?他当时在做什么?有没有恐惧?

    不可否认,西门吹雪的确感觉到了恐惧,但恐惧无法击溃他,度津三杰要是觉得光凭这样的手段就能让他失了斗志,失了杀气,从而阵脚大乱,那简直是白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