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站起身,在江遇白错愕的目光中双手举起茶杯,认真道:“小王爷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只是兹事体大,我只是个妇人懂得不多,也做不得主,此事我只怕是帮不上忙。”

    “以茶代酒,我在此为辜负的好意给小王爷赔罪。”

    桑枝夏仰头将杯中冷却的茶水喝尽,杯底一亮再不言声,意思却很分明。

    徐家的来日或许隐患颇多,但徐璈和桑枝夏目前的想法一致,并不打算牵扯入更复杂的漩涡。

    江遇白要笑不笑地眯起了眼:“嫂夫人不多想想,这就是回绝了?”

    “是。”

    桑枝夏不卑不亢地垂下了眼,淡声道:“岭南百姓现在的确是日苦难熬,可至少是有命在,若起战火,兴亡之下能保命的又有几何?”

    得到更多的粮食,养出更多的大军。

    刀锋相撞之时,殒命的也仍是现在被迫饿死的人。

    甚至更多。

    桑枝夏无意瞥见野心下的刀锋一角,也不想为注定用血肉填平的霸权欲望添砖加瓦。

    这跟她最初想要的不一样。

    桑枝夏拒绝得干脆,出人意料的是江遇白脸上不见半点恼色,甚至还笑着喝完了桌上的凉茶。

    “嫂夫人是爽快人,我合该领情。”

    “不过我还是刚才的意思也不会变,嫂夫人若是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大可让徐璈给我递话,什么时候都可以。”

    半刻后,徐璈单手揽着桑枝夏的肩出了驿站。

    桑枝夏翻身上马,看着驿站内没垂首恭送的谢首领等人,眼底压着焦急:“他说想去村里看看,你怎么就答应了?”

    这人就是冲着粮种去的,要是让他进了村,那不是跟蝗虫进了稻田没区别么?

    徐璈站在边上帮桑枝夏整理了一下马鞍,不紧不慢地说:“同不同意他都会去的。”

    江遇白把话摆在了明面上说,为的就是避了戒备怀疑,也算是跟徐璈和桑枝夏先透个气。

    可话既是说出口了,徐璈答应或是拒绝其实都是一样的。

    桑枝夏记得额角浸出了汗:“那咱们现在回去?万一……”

    “枝枝,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