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给我说觉悟,反正你找的我,你给我报销昂。”王兵笑道。

    蒋贵随口答道:“行,家里还有点棉花,回头让你嫂子给你缝一床新的。”

    车后斗上,基本上每家都带了被褥和部分生活用品,坐在冰凉的铁皮上,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孩子被公安局关了起来,这是如同天塌下来一般的大事,尽管蒋支书一再解释,治安拘留一般不会超过十五天,但还是没人相信,城里一个亲戚熟人都没有,孩子在里面得遭多大罪?

    领头的拖拉机不时的停车问路,半小时后,来到了拘留所门口。

    众人陆陆续续下车,蒋贵嘴里喊着、手里扶着,维持着秩序。

    “那不老钟头吗?”

    “对对,是他,他旁边那姑娘是谁?”

    “没见过,不像咱村人。”

    “老钟!”蒋贵在最前面,走到花池子前面着急地问道:“老钟,到底咋回事?咋都关起来了?”

    老钟头刚要张口解释,有个妇女尖声喊道:“老钟,你怎么能带着孩子打架呢?你说好端端的人给弄里面坐牢去了,你怎么搞的?”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七嘴八舌的埋怨了起来。

    “把我家杠头弄进去了,你倒安稳的像弥勒佛似的坐在这抽烟袋?!”

    “不是说来看国涛的吗?怎么也跟着看进去了?!老钟,你不天天说自己是派出所的吗?你给解释解释!”

    “老钟,到底咋了啊?不是说去燕京上培训班吗?这都几号了,不耽误了吗?!到底是真的还是骗我们的?要不,你把我家凑的钱还过来吧?”

    “说的对,我看就不靠谱!根本就不是进厂干活赚钱,跟着国涛成了小流氓了,把咱集资的钱都还了吧,咱不集资了,行吗?老钟给句准话啊。”

    面对众人的质问,老钟头目光变得黯然,没有马上作出解释,低下头用满是老茧的大拇指摩挲着手中的烟袋杆,整个身躯都在微微发抖。

    在上河村生活了一辈子,心就在上河村身上,即便不再摆船渡河,也要自发巡逻,尽一份力量护着上河村的平安,同样,上河村人是信任老钟头的,即便老钟头看上去似乎有些孤僻和不近人情。

    老钟头打心眼里是很看重这份信任,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东西,是他可以在屋后土坡里倾诉的东西,更是支撑他脊梁挺直的力量。

    而这份信任在这一刻崩塌,如同一把重锤砸在老钟头心窝,。

    “你们怎么能这样……”李映雪想帮老钟头解释解释,话刚说了一半就被众人的质问声淹没,一时间急的直跺脚。

    “都别吵了!大伙儿都安静安静,听我说两句。”蒋贵面对众人大声说道:“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自己动脑子想想,老钟是

    啥样的人你们难道不清楚?咱们村的人哪个敢说没坐过老钟的船,举手我看看。国涛想着带大伙儿赚钱致富弄了个织毛衣的活,你们谁没跟着沾光?咱不能赚钱的时候争先恐后,出点事就翻脸不认人!”

    有人喊道:“咱不是找老钟麻烦,出了事总得问问原因吧,搞清楚状况才能想办法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