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夫人年轻时候是西洋乐专业,主修大提琴,毕业在首都交响乐团工作了一年,就和钟先生结婚辞去了工作。但是她仍然热爱着音乐,平日除了不可避免的社交场合外,经常会去听音乐会。

    钟微宜听完钟麓森提到钟夫人,原本乐呵呵的笑脸僵了一下。她咬了下嘴唇,有些别扭地告诉钟麓森:“森森,学校这次还邀请了隔壁高中一起联合举办,就是钟乐旗读的高中。他从小和琴琴姨姨学大提琴,也在他们高中乐团是首席大提琴手。”

    她捏了下钟麓森的手,“也就是说,小旗也会来。我不懂琴琴姨姨会不会来。”

    钟微宜的爸爸是钟先生的堂哥,因为钟先生是独子,与堂哥的感情也就亲如同胞手足一般。这些近乎于家族丑闻的事情,在之后也与他们透露了内情。

    钟微宜想到了森森和小旗之间尴尬的关系,她有点懊恼自己刚刚的任性,“森森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也不止这一次音乐会。”

    “他又不会吃了我,”钟麓森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而且我也想听你在舞台上唱歌。”

    当然他有自己的私心。

    钟夫人曾经试图请老师给他从基础的乐理课开始学习,但是他兴趣不在此,又要赶学校课业的进度,只学了基础的音符线谱,就不了了之了。

    他难免好奇,想看看钟乐旗拉大提琴的模样。

    当他在学校的楼道碰到钟乐旗的时候,才恍惚想起音乐会就在明天傍晚开始。

    其实外校乐团的学生们已经来排练好几周了,正巧在今天他们碰了个正着。

    钟乐旗背上背着快有他人高的大提琴包,后颈的伤口看起来已经完全愈合,穿着圆领薄针织衫,大大方方地露出脖颈。

    先打招呼的又是钟乐旗,他轻唤了钟麓森的全名,说:“聊聊吗?很久都没见了。”

    他们来到了校内的天鹅湖边,校工还未来得及清扫铺满小道的落叶,踩在上面不断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磷城的秋天一眨眼就消失,风吹来时,已经有了干涩的冷。

    钟乐旗把大提琴包卸下放在石凳边,自己先坐下。他拍了拍身侧的石面,抬头看钟麓森,说:“坐吗?”

    待钟麓森坐下后,他咯咯地笑了,“你为什么总是这副表情。明明都没和钟则昱一起长大,不说话的时候怎么一模一样的死人脸。”

    他沉默了一会儿,又小幅度摇了下头,“嗯钟则昱更恶心一些,你应该只是不怎么爱说话。”

    钟麓森不清楚他俩关系怎么会这么差,但是比起探究欲,他觉得钟乐旗现在的状态并不很好。

    “过得还好吗?”钟乐旗反倒先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还好。”

    得到钟麓森干巴巴的回答,他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起自己:“我应该过得也不错吧。住在罗钦哥的军区大院独栋,他在部队也不回来。自由自在的,也没人管我。”

    钟麓森在他说这番话时的脸上,只看到了落寞,与初见时光彩照人的样子大相径庭。但钟乐旗应该并不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安慰的话。

    “你要和我聊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