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皇后知道了?!朕问你!是不是皇后听到了什么风声!”

    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整个郢都只有那个女人可能做出这种事!

    李德贵被踹得跌下台阶,一头撞在旁边的龙纹柱上,顿时头破血流。可他不敢吭声,颤抖着道:“老奴一直让人盯着凤栖宫那边呢,皇后娘娘身体不好,除了崔院使以外这几天根本没人见过娘娘。”

    “怎么会不是她?!”安帝双目赤红,根本不相信李德贵的话。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尖细的通报声:“皇上,左相国求见!”

    偌大的御书房瞬间安静止住,安帝眼中的赤色飞快消退,心跳砰砰鼓动着他的耳膜。

    。

    厚重的大门打开。

    陈柏言跨步走入门内,他两鬓斑白,容色苍老枯黄,身体微微佝偻,穿着一身红色公服,前后补子绣着一只活灵活现的展翅仙鹤。

    走到房间正中,他才朝着上方抬起自己满是褶皱的眼眸。

    那双眼眸锐利而狡猾,能在瞬间便锁定目标并对周围的一切做出判断。

    安帝端坐在台阶之上,在宽大的桌案后挺得笔直,看上去平静且自然,但陈柏言仍然从细枝末节中判断出了刚才在这个房间中发生了什么。

    “咳……”安帝一拳抵在唇边,拉回陈柏言的思绪,用温和的声音开口,

    “爱卿这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

    陈柏言当即对安帝拱手行礼,因为弯腰低头,安帝并没有看到他眼神中一闪而逝的嘲弄:“老臣只是听说太子殿下不久前曾传信回京,今日特地前来与皇上商量这件事的。”

    安帝放在桌上的手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毕露,把给他添茶的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

    “……是吗?确实有一封信。去将这封信拿给爱卿看看。”

    安帝竭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示意小太监将放在桌角上的一封信递给陈柏言。

    陈柏言很快便将信看完了,他慢条斯理地将信纸叠起来重新放回去,并未第一时间说话。

    安帝却已经在这个佞人窒息的安静中烦躁到了极点,耐着性子开口:“爱卿有什么想法?”

    世家与太子向来不和,陈家又是如今的世家之首,想必陈家不会主张贸然去救人的。

    “臣认为应该举兵西征,将太子殿下从凉上接回来。”

    陈柏言的话如同当头一棒,让安帝震惊得嘴唇发抖,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陈柏言却好像根本没看见他的反应,缓缓道:“前年秋凉皇意外病逝,距今已有一年多,若不是凉上情况特殊,又有人专门从中作梗,凉上早已经另立新皇重归和平。陛下,凉上内乱一年有余,国力早已耗损大半,现在正是个好机会,只要西启侯趁此西征,或许能获得我们意料不到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