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不知,定然以为这婆婆懂礼宽和。

      一番话,说得尽是道理,处处是为儿媳好。可唯独不提儿子的错,仔细想来,又句句透着儿媳不懂事。

      周云若眸光暗了暗,上辈子自己就是被她这伪善的模样骗了。

      当初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她为此同母亲大吵一架。

      母亲气急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她那时说了一句话,让母亲伤心了好久。

      她说,闫衡她娘都比你疼我。

      以至后来,母亲每每想起来都要说上一嘴,傻孩子,你是打我肚子里来的,谁的肉谁疼。她如何能与我比得?

      刚进门时,婆婆常说自己一辈子为闫家做牛做马,拉扯儿女吃了大苦,亲戚们看不起,公公喝酒后还总是打她。

      她听了,只觉得婆婆可怜。于是做了这家里的救世主,欣然拿出嫁妆,贴补家用。

      想着他们过好了,闫衡也会记得她的好。

      可她哪里想过人心不足。

      待到闫衡小妹出嫁,婆母竟理所应当向她要钱嫁女,还称长嫂如母,合该她出全部嫁妆。

      自己又不是傻子,当下便严词拒绝了。冷冷丢了句:“谁生的谁管,我只管自己生的。”

      不知她回屋后如何哭诉的,当晚公公便打上门,将她的屋子打砸一通。

      在平洲,闫衡的爹以混不吝出名。

      他家祖上也曾荣光过,几辈人下来,到了他这个败家子手中,彻底败落。

      每每喝了酒,骂东家,打西家,恨不能整个平洲城都得听他的。

      自己又是个没能耐的,因此常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可总也打不怕他,时间久了,人们在街头,再见他与人厮打,也就习惯了。

      直到闫衡长到十三四岁,拿着家中祖传的军刀,红着眼将那打伤他爹的地痞,一路追砍至家门。

      谁劝都不听,非要那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得已那人七十岁的老爹,亲自给他磕头赔礼,此事才算完。

      打那以后,借了他儿的威名,他再是喝酒骂街,也无人敢管。

      现下想来,她当初就是猪油蒙了心,怎的就没想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样的爹能生出什么好种?

      母亲虽恼她不听话,见她挺着大肚子回来,又心疼不已,命人去城外平洲军营寻来闫衡。好一顿训斥。

      此事之后,闫母表面虽同以前一般,可背地里却逢人便哭诉她的种种不是,外人都道,她仗着娘家势大瞧不起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