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维良没问,施奕文当然也没说,在接下来的几天中,每天除了吊水之外,对于他在庄子里倒也悠闲,看书、治病,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咳嗽越来越少了,呼吸也顺畅了许多。

    多年来不曾安稳睡过的他,在睡了一个安稳觉之后,又一次醒来时,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张维良突然意识到身体似乎已经完好了。

    上一次睡得这么踏实没有在睡梦中咳醒是什么时候?

    甚至就在几天前,在起床后还会剧烈的咳嗽着,喘着粗气,但是现在呢?

    “难道他治好了我的病!”

    对于张维良来说,他想到不是施奕文治好了肺痨,而是他治好了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恩情算是欠下了!

    心下默默的记下这个恩情,张维良起床后,就问贴身的家奴。

    “施庄主呢?”

    “这两天他一直在后院忙活着,说是在制什么沙盘”。

    到了后院,张维良就看到在柴棚里忙活着的施奕文,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大型的沙盘,作为勋臣子弟尽管因为身体原因没有入学习兵,但是对于沙盘张维良并不陌生,但是在他看来,那些沙盘显然不能与这个相比,这个沙盘相当精细,其中不仅砌有山岭、丘陵、城池等,而且还用颜色模拟河流、谷地。

    “致远,这是?”

    打量着沙盘上的形态,张维良惊讶道。

    “这是京城!”

    说出这句话后,张维良立即说道。

    “致远,快点把这个毁掉,要不然肯定给你惹出大祸来!”

    看着张维良,施奕文不解道。

    “益仁这是什么意思?”

    “致辞,京城是天下中枢所在,你私自制立沙盘,传出去必定会被人弹劾,到时候,只怕会引火烧身。”

    “弹劾……”

    施奕文的脑海中自然浮现出那明朝的那些沽名钓誉的言官,没想到一个沙盘也会带来麻烦的他冷笑道。

    “就是一群只会放嘴炮的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在施奕文看来,毁掉明朝或许有江南士绅集团的责任,但是由都察院御史和六科给事中组成的“言官”,才是毁掉大明的罪魁祸首。那些人品级不大,权力不小,上至国家大事小到市井传闻,大到皇帝小到草民,看不惯就上朝奏报。言官只负责上书,对与错由皇帝自己判断,错了也不用负责任。

    尤其是在他们卷入党争后,从所谓的“监督者”蜕变为无良知的喷子。言官参与党争,将严肃的政治生活演化成一场场闹剧,是明朝灭亡的主要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