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根不需要证明,因为这一次市井上控制粮价的人,正是韩兴!”

    听到杨鸿泽说出韩兴的名字,沈忆宸这才明白了,为何对方会如此愤怒。甚至不惜暂且放下与自己的恩怨过节,把哄抬粮价的幕後主使全盘托出。

    会昌伯孙忠狂妄到这种地步,把发配戍边的罪人给弄回了京师,还光明正大的再行违法之事,称之为法外狂徒都不过分!

    “没想到大明压制了七十余年的外戚,依旧没能彻底根除乱法的弊端。”

    沈忆宸语气有些唏嘘的说了一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并不是外戚的弊端,而是“人治”的弊端。

    “现在你得知背後主使之人是谁,还敢接下此事赈灾济民吗?”

    杨鸿泽目光注视着沈忆宸,这一次他的语气没有了讥讽的意味,相反有着一种他内心不愿承认的期待。

    “当然,要是人人都趋利避害的话,这个世间还有公道正义可言吗?”

    “至少我沈忆宸,不愿意做那个冷眼旁观者!”

    掷地有声的话语,让杨鸿泽一时说不出话来,内心里面可谓是五味杂陈。

    杨鸿泽知道这些内幕,其实并不是什麽调查的结果,而是他如今跟会昌伯本身就同属於太上皇的利益集团,对方压根就没有隐瞒这些。

    甚至不仅仅是会昌伯孙忠主导了囤积米粮,哄抬粮价的行为,朝中很多勳戚高官同样有份。哪怕不是自己亲自参与进去,手下的追随者、附庸者、店铺家奴,或多或少保持了相同的默契。

    毕竟只有到了普通百姓家破人亡的地步,他们才能合理合法的收购兼并田产,买下更多的家奴,租下更多的佃户,维持着自己锦衣玉食的生活。

    否则单单靠着朝廷那点微薄的愤怒,以及b擦PGU纸强不到哪里去的大明宝钞,如何能当人上人?

    说句更为夸张的话语,哪怕像英国公府、成国公府这样的顶级勳戚,都很难保证手下的店铺农庄出淤泥而不染。

    杨鸿泽正是知道背後的阻力跟难处,他才选择了保持沉默,直至看到沈忆宸毅然决然的接下为民请命,羡慕、嫉妒、敬佩、向往种种情绪接踵而至,造成了他非常纠结的内心情绪。

    “大明北境出现饥荒的原因,除了以会昌伯孙忠为首的权贵囤粮,哄抬粮价外,本质是供给远远不足。哪怕你抑制住了粮价上涨,依旧无法解决米粮紧缺的局面,治标不治本。”

    说罢,杨鸿泽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但不管过程如何,我希望你能做到让百姓不再饥寒交迫。”

    说完这句话後,杨鸿泽就把目光望向号房,不再与沈忆宸多言。

    为期九天的景泰元年乙巳科会试,正在按部就班举行的同时,紫禁城内同样在名义上被封锁住的南g0ng,却并没有真正的达成封闭状态,收到太上皇秘密两匹好马相赠的张軏,此刻出现在了南g0ng之内!

    见到张軏前来,看守朱祁镇的老太监阮浪,很识趣的从院内离开,站在了g0ng门之外放哨。

    阮浪是明成祖时期南征带来的安南人,要知道当年大明南征过程之中,对於藩邦蛮夷一律采取“斩草除根”的战略,敢於反抗者成年直接斩杀,幼年阉割带入g0ng中成为太监。

    包括大名鼎鼎的三宝太监郑和,实则也是云南之战阉割的幼童俘虏。

    阮浪历经五朝,可以说是看着明英宗朱祁镇长大,从情感上自然要更加亲近。景泰帝朱祁钰让他看守,毫无悬念的直接被策反,倒是成为了太上皇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