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涆长和宋明贞坐在另外一辆汽车上,她趴在车窗上,对着漆黑的夜景感到惊奇,时而发出尖叫声,时而大笑。

    谷涆长担忧着她的病情,这一路回来,她没有再正常过。

    医生朋友老刘看出了他的担忧,安慰道:“已经到荔城了,你把心放下,无论她们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的疾病,我都给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辛苦你们了,给你们添麻烦了。”谷涆长的声音有些发颤,那间破旧的屋子里的一幕幕还清晰地留在脑海中,他快要被自责淹没。

    是对朋友的自责,也是对家人的自责。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老刘忽然笑着说:“我跟你们说啊,前两天,宇文浩再慢一点打电话来说明状况,他哥差点就亲自去江城翻天了。”

    开车的朋友玩笑道:“欸,看不出来啊,宇文斌这家伙平时那么沉稳的一个人,这次居然沉不住气了。”

    谷涆长坐在后座,疲惫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朋友说:“我属实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急躁的一面。”

    夜渐深,荔城的风刮得越大。

    要变天了。

    荔城的雨季,在六月,准时来临。

    医院里,明语还未醒来。

    为了治疗他后背的伤,只能让他整天趴着。

    一群大人围着这个骨瘦如柴的小不点,宇文浩咒骂道:“这群龟孙子,下手这么狠。”

    那一道道疤痕,深浅不一,有的再深一点点,就要看到骨头了。

    女人们根本不敢细看,都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

    谷涆长躲在消防通道里,悔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们。复杂的情绪瞬间上头,他捏起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墙壁上。

    倏忽之间,墙壁上沾染他的血迹。

    宇文斌找来,看到他的行为,立马伸出手去阻挡。不料,谷涆长的拳头打在他的掌心中,疼得他惨叫一声。

    谷涆长惊慌之余停止情绪发泄,立马查看宇文斌的手。

    宇文斌甩了甩麻痹的手掌,看了一眼,肉眼可见的红肿和淤青,他反过来安慰谷涆长:“没事。”他看着谷涆长手骨关节皮绽肉开,伤口的表面布着一层白色的灰烬,说道:“你这手是不要了吗?手没了,以后还怎么修书?还怎么把这行业传承下去?”

    谷涆长垂头丧气,坐在阶梯上,他的左手抓着右手的手腕,哑口无言。

    宇文斌坐在他的身旁:“遇事就解决事,一个一个解决,不要着急。没什么过不去的,天是不会塌下来的。就算天塌了,还有我们这群兄弟帮你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