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戊书南向前走了一步,因为未痊愈的身子剧烈的疼痛不得已用手捂住胸口,吃痛的咬牙。

    女尸看向戊书南,“你可是要询问案情?”

    戊书南望着她,有些沉默。

    “我嫁于李家六年,未曾孕育一子,所以夫君另娶妾室我也不曾有过怨言。就在两年前,我突然怀上了骨肉,这让我高兴不已。可是那贱人竟然在夫君面前污蔑我,说我与他人通奸。”她苦笑,抱着那个全身通透的婴孩,“可是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他竟听信那贱人的谗言,将我掐死,最后为了逃避责任,将尸体投进这井中。”忽而目光凌厉,“难道这样的人还不该死吗!”听她将过去的事情一一道来,戊书南在心中轻叹,淡淡道:“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固然深重……可其余的两任太守呢?还有郝县令!这些无辜的人又犯了什么错?”

    “郝县令通晓一些鬼怪之事,他知道李太守所犯下的罪行,可是为了头顶的乌纱帽竟然包庇了他,甚至送来一尊童子雕像镇压我。”说话间,她的身体只剩下一颗脑袋还未散去。

    “如今的郝县令疯疯癫癫也算是为当年所犯下的罪行负责。可怜了这些无辜的生灵。”戊书南轻叹一声。

    说罢,那对母子便彻底消失在风中,魂飞魄散。

    一切归于寂静,海云清站在原地,忽然将目光移到卯羽尘的脸上。无论悲喜,他的神色向来阴郁,所以才让人摸不清他的秉性。

    被他这么一盯,卯羽尘愣在原地。方才海云清毫不留情的将那女尸母子魂魄打散,卯羽尘已经见识到了他的冷漠和残酷。现在趁着自己受伤,难道他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为什么要救我?”海云清冷冷的开口。

    “啊?”卯羽尘颦着眉,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难道他那样仇视着自己只是为了问这句话?

    海云清儿时的家就在冬城附近的一处村庄,当年村庄遭到妖怪的袭击,他有幸被一位奇人收为徒弟才得以成为一名驱魔人。

    自从上次与水悦分别之后,他曾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从自己立下的坟墓中走出。

    好不容易才冲出阴霾的他计划回乡探望师尊,却不想在半路中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妖气。这才私自进入庭院内查看。

    恰好再遇这只冤家路窄的小狐狸。

    水悦的事情让海云清久久不能释怀,那个冷清的像是冬雪一般的少年却在他的心中种下了阳光。

    即使他背负着全村人的血海深仇;即使他曾立下毒誓要将世间的妖魔鬼怪除尽;即使他一次又一次的劝说自己……

    可是他终究是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

    也正因为水悦的出现,海云清对卯羽尘的也变得不在厌恶。果然,妖是有善恶之分的。虽然他嘴边从未这样承认。

    淡淡的收回了视线,径自走了几步,一个纵身翻过数尺高墙头。

    乌云散尽,墨色的天空月明星稀,尘封的往事最终会被开启,孤魂的冤屈也将昭告于天下。

    掩埋古井的巨石被人移去,冬城的府衙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因为朝廷对官银丢失案的重视度相当高,随着官银的追回和冬城治理安定,朝廷便发现了一可用之才。数月之后,东城太守戊书南收到了朝廷下发的圣旨——任刑部尚书,前往灿城赴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