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戊书南坐在圆木桌边一边品茶一边拿着国家律法的书翻阅,卯羽尘从一旁凑过来,在他身侧坐下,睁着乌黑明亮的大眼睛充满期待的问道:“恩公,你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拒绝婚事的吗?”

    戊书南放下茶杯,视线从书本上移开,昵了他一眼,淡淡道:“随你怎样说。”

    这两天因为霁夜的事情,卯羽尘很少展露笑容,戊书南也不想让他更加消沉,凡事随他去。

    下一刻,卯羽尘一把环住戊书南的腰身,眯着眸子,一脸灿烂的道:“恩公,我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喜欢?戊书南挑了挑眉思考这个词的含义,随后无奈的摇摇头,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应该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吧!至少他不反感。

    就在这时,叩门声响起,打破这温柔的景象。

    这个时辰,房间的门已经从内扣上门栓。戊书南闻声起身,开了房门才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是戊老爷。

    “爹?这么晚了,您有何吩咐吗?”戊书南的神色从诧异恢复到平常。

    戊老爷朝着房内偏了偏脑袋,正好与坐在桌边的卯羽尘视线相撞。他神色越发不悦,道:“书南,爹有话同你说。”说罢,便先一步离开。

    已经脱去朝服的戊书南仅穿着一件棉絮里衬,关上了房门跟着他来到庭院。

    此时正值隆冬,虽然这个夜晚没有纷飞大雪,强风吹过,衣着单薄的人还是不禁打个寒颤。前面的人双手负在身后,腰板笔直,戛然停住了脚步,悠悠的转身,目光犀利的盯着戊书南,“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冷不丁的问了这么一句话,戊书南微微一怔,反问道:“谁?羽尘吗?”瞧了一眼父亲大人的眼色才继续道:“他是孩儿的朋友,在灵城便向父亲介绍过的。”

    “朋友?”戊老爷的声音严厉,“什么朋友?为何会和你住在一起?”

    听老爹这么问,戊书南的思绪飞速转动:卯羽尘是狐妖的事情当然不能告诉爹娘,可若是不说,这件事情解释起来又会很麻烦,目光回转,道:“羽尘他身世蛮可怜的,孩儿就收留他在身边了。”

    “一会儿说他是你在灿城认识的朋友,一会儿又说是你收留的可怜人,你嘴里到底还有没有实话!”戊老爷的怒气渐长。

    “孩儿收留了他,并且把他当做朋友,这有何矛盾之处?”戊书南蹙着眉。“爹,您莫不是对羽尘有何误会?”

    “误会?”戊老爷冷哼一声,“我问你,你拒绝和歆儿的婚事是不是因为他!”

    方才卯羽尘这样说,戊书南只当他是一只不懂事的小狐狸,不与他争辩;现在竟然连亲爹都这么说,戊书南英气的眉轻挑。

    扪心自问,若是让他在沈歆儿和卯羽尘之间选择一个人久伴在身侧,若是排除传宗接代的大任等一切世俗的事情之后,他还是更愿意选择卯羽尘。

    大概是两人在一起经历的事情多了,虽然相识的时间还不足一年,感情却甚是深厚,恰似阔别许久的故人。

    “爹,你这话说道哪去了?”戊书南无奈的叹息,“实话告诉您,几天前程太师要将小女儿许配给我做夫人,还是皇上赐婚,圣命难违,半月之后,太师府的二小姐便会嫁来。”戊老爷愣住,言词稍有温和,“婚姻大事,你怎么不与爹娘说,难不成打算结婚时不请高堂?”

    “孩儿现在只想将歆儿的婚事推脱掉。她是个好姑娘,若是跟着孩儿,却不能有一个发妻的名分,岂不是辜负了她。”

    听见戊书南的解释,戊老爷还算满意,至少要比他暗自揣测的结果好太多。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看看我们家,你娘和你二娘相处的就很是融洽。实在不行就让歆儿作妾,以你的为人,无论是妻是妾都亏待不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