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听过戏剧治疗吗?」

    夜已深,纪安生还辗转难眠。他在被窝里反覆挣扎翻身几次以後,身旁便传来了柳虚竹沉稳的嗓音。

    带着点睡意,不难推测他是被吵醒的。

    纪安生感到有些抱歉,他没转过身只道:「我吵到你了吗?」

    「嗯。不过无所谓。你听过吗?戏剧治疗。」他又问了一次。

    纪安生愣了愣:「稍微知道。」

    所谓戏剧治疗,便是透过剧场的方式进行心理层面的辅导,让案主得以跳脱自己的思考框架,并且以不同角度重新审视自己的问题,用角sE宣泄情感,在演戏的过程得到心灵上的昇华。

    这种治疗方法偏向软X,它并不会一直刻意的强调克服心理障碍的道理,或强b患者正视自己的问题。

    而是透过戏剧,透过演绎,用相似的剧情,一次又一次的让案主自我深省,跨越障碍亦或和自我和解。

    很多道理其实作为人都知道,但之所以无法做出改变便是因为人类的想法随着成长根深蒂固。很多道理即使明白也很难做到。

    因此,即使忧郁症患者知道不能消沉,他依旧会无法控制,光是口头劝解他放宽心,还不如让他登天。

    不停让他试着开心一点这种做法,反而只是将他推入深渊。他根本做不到。

    可戏剧可以,他的压力和情绪可以透过角sE,不用再害怕被亲友数落,也不用再佯装无所谓。他可以尽情释放,透过角sE转换,也能找到生命的意义和快乐的方法。

    当然所有治疗都不是魔法。

    有用可不见得人人管用。

    有的人也许会有反效果,好b若不透过演戏就无法宣泄情绪,或是过於投入角sE反倒在现实生活无法适应。

    任何可能都会发生,尤其心理学探讨的是人心,人心最难揣测,大脑的运行更是不可能按照同一条规则,因此不管是哪一种治疗,都不可能人人有效。

    柳虚竹突然提起戏剧治疗,纪安生m0不透他的思绪。

    「戏剧治疗怎麽了吗?」纪安生问道。

    「人有时候会忽视自己的渺小和脆弱。」柳虚竹道:「好b我。我一直假装自己很健康,但我没有,若不克制自己我很可能就是一个罪犯。当然这是因为我能触碰到自己的黑暗面,老实说,那些觉得自己很健康的道德魔人,那些散发人X光辉的社会人士,那些人,他们都只是把黑暗牢牢锁在潜意识,一点缝隙都不留下,密封着。也许有天他们紧锁的邪念会找到破绽倾巢而出,也或许他们能一辈子良善,又或是伪善。」柳虚竹平缓的说着,话语声与夜sE相呼应。

    「这跟戏剧治疗有什麽关系?」

    「我认为只要是人都需要经常投入角sE,即使不是治疗。生活不能只是生活,在一样的地方待久了,每天做着一样的工作,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把一个人关在屋子里,阻断与外界的连结,每天机械式只让他固定时间出门重复做同一件事,哪怕是犯罪,只要持续,那件事也会被大脑合理。杀人就会一直杀人,偷窃就会一直偷窃。有许多连续杀人魔都会遵照一定的流程或是时间杀人,如果不能走完一整套他的自我规范,那不论杀再多人,他的心灵都无法满足。」他道:「因此即使一生都能好运气的秉持善良,也不能拘泥自己的思考,固化的做自己只会让自身狭隘。只能看见眼前,只能看见自己,那麽即使是善,也可能便成一种恶,善人的善也可能在别人眼里是恶,恶人也可能是善。」

    「有点cH0U象。」纪安生道。

    「听不懂也无所谓,我只是希望老师可以跳脱自己的思考。成为别人来看看自己,也许你会看见许多真相。偶尔您可以不必是纪安生。」柳虚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