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不再鸣,风不再吹,草不再动。月光透落,映出斑驳的树影。

    当一切都看似静止的时候,枝叶被飞掠而过的黑影划过,伴住一阵有条不紊的蹄声,林间小道忽而如大山鸣动般动起来,那一团团看不见面门的黑影,就像是在子夜偷偷打开炼狱大门逃上人间的亡魂一样。

    然後暗角处亮起一点光芒,一声响後,瞬间消逝。

    「信长大人——」

    清亮的男声划破夜空,紧接着是一下金属的碰击声,信长扬剑就把迎面往他S来的子弹格开,冷笑道:「要取我的X命,单是这个程度是不足够的。」说着把目光投往刚才破口叫出声的光秀,低低地笑着:「想不到你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

    觉得自己好像被信长嘲笑,光秀只得无奈地道:「为人臣,关心主子是我的职责。」然後神sE一敛,向左右吩咐道:「保护信长大人!」说话的同时,林间再传出几下鸣枪的声,全都被在信长身边的光秀和利家等武将一一挡住。

    鸟铳不能连续发S,前一发与後一发相隔的时间也不短,伏兵无法久等,只好先派人拦在他们面前,信长也不停下,冷静地发出命令:「挡路的人,杀无赦!」

    众将不敢怠慢,拉紧缰绳,执起兵刃,就手起刀落袭向拦在身前的敌军,仿似蛟龙入海,龙Y声中溅起波涛,敌军中竟无一人成功拦截。

    这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气势不禁让光秀想起当年在桶狭间遇上信长的那个雨夜,眼前黑与红,鲜血与屍T交织的画面与昔日的记忆重叠。

    不同的是,昔日他是一个旁观者,仅为那一刻感到震撼;而此刻,他却是真正参与其中,沈溺在杀人与被杀的黑暗中。

    光秀自问不是一个嗜血的人,但是在这一刻,他竟发觉自己对杀戮有一种兴奋的快感,甚至享受敌将鲜血沾上脸上的那种感觉。

    或者,这就是那个男人的魅力,这个叫织田信长的男人的魅力。

    每一个人都会不自觉地受到他的牵引,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为他的一句话而把X命都给拚尽。

    刀光剑影中,漫长的黑夜终於过去,路上再不见有敌军拦路,织田军的人马终於可以放缓步伐,但仍然不敢完全放松,因为要回岐Ga0城,还要走过一段山路。

    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柔和的日光慢慢自云层中透出,光秀擡眸,淡光照到他的脸上,令信长看清楚他脸sE苍白得几近透明。信长正想说什麽,後方忽而传来急速的马蹄声,让众人的心情再次紧张都极点。

    这刻信长跟在身边的只有十多名武将,士兵也在其他将领指挥下在中途与敌兵纠缠,为的就是拖延敌军,让信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险地,照常理,应该没有敌兵可以再追上他们……

    「信长大人,是秀吉大人的旗帜!」兰丸高兴地嚷着,其他人定神一看,果见来者身後cHa上丰臣军的旗帜。

    来者身材瘦削,一直策马奔到信长身边,然後下马向信长行了一个大礼,「属下是秀吉大人的小姓石田佐佶。」

    「嗯,抬起头来吧。」信长漫不经心地问:「秀吉要你带什麽消息给我?」

    那人依言抬首,竟是一个b兰丸还要小的俊秀少年,神情从容,面对信长竟没有露出一丝惊怕的神情,平静地回答信长的问题,「回信长大人的话,得到家康大人的襄助,秀吉大人不但成功撤退,而且也保存我军战力。」

    信长点头以示明白,目光炯炯地打量着佐佶,佐佶的眼神有点闪躲,但仍然注视着信长,信长赞叹道:「秀吉果然没有令我失望,你是叫佐佶吧?连夜冒生命危险赶路追上我们,神情仍然这样镇定,你将来会是一定是秀吉的一个好帮手。」

    佐佶垂首谦卑地道:「信长大人过誉。」

    「起来吧。」

    光秀听得秀吉安全撤退,心中也舒了一口气,眼角余光不意往旁一瞥,忽然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绿影,目光即时定住了,他实在很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恶灵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