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才起身离开,像没有发现她一样,像没有停留过一样。

    那一晚的甘却,当然没有等到从赌场出来的张存夜。

    被冻醒之后,半夜跑回旅馆。

    早上又忐忑地蹲在窗户前,生怕错过他身影。

    连着几天,她安安静静地尾随他,他不动声色地随她便。

    2016年11月最后一天。

    雷声从凌晨就开始响,空气阴寒,大雨将至。他被疼醒。

    从人生的某一个节点开始,每一次节气变化雨雪降临,他就错觉自己堕入深渊,永远爬不上去。

    坐起来靠着床头,在黑暗里,听生命从血脉里一点点流逝的声音。

    人厌弃世界的时候,首先会抛弃自己

    既不拥有什么,也不背负什么。

    那还挣扎什么?

    为什么要起床去热牛奶?

    捧着温热的玻璃杯,牛奶气息扑鼻,十指和掌心一并变暖,疼痛减轻了些。

    这就有用了吗?没用。

    窒息感让他呼吸乍停。

    他轻飘飘,他空荡荡,他被过往放逐。

    晴天也好,下雨也好,要颓废就往死里颓废。

    乳白色的牛奶被倒进洗手台,透过透明玻璃杯,看见自己手掌心的大小淤血块。

    套上纯黑的宽版连帽卫衣,天刚蒙蒙亮,张存夜就塞着耳机出了门。

    他路过那条林荫道时,甘却正好起床看了眼窗外,外套都没来得及穿,风风火火跑下去。

    她不知道‘十八岁’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出门,更没注意到乌云密布的天空。

    走出去没几分钟,大雨倾盆而至。

    甘却看见他站在檐下撑开伞,但是她自己没带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