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袭深紫色缂丝鹤纹大袖衫,领口缀着九颗明珠,头戴赤金嵌翡翠的抹额,额间褶皱里渗着冷汗。

    她站在小屋外,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龙头拐杖,指节泛白如骨瓷,另一只手则环抱着雪团儿。

    下人送来紫檀雕花椅,她便缓缓坐下,怀里的猫,雪白的皮毛与她银白的发丝相映,犹如一体。

    雪团儿琉璃似的蓝眼睛倒映着朱红色的房门,像是真能看到屋内的一切。

    老夫人的手指不停地抚摸着雪团儿的毛发,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后怕在眼底交织。

    三十年前,她也是这般抱着嫡子的尸骨归家,那夜屋内的烛火也如今日般飘摇。

    屋内传出惨叫声。

    王氏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在地上。

    她茜色的金马面裙,裙摆绣着百子千孙纹,此刻却沾满地上的灰尘。

    扑跪时金镶玉步摇勾断了衣襟盘扣,露出脖颈上的一处疤痕。

    往日里高高在上的主母,此刻也顾不得体面,狼狈的像个罪人。

    “母亲开恩!清婉定是被人蛊惑!”

    她嗓音尖利如刀刮瓷,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您忍心让裴家女儿背上这等污名吗?那不过是只畜生啊,哪里比得上清婉……”

    老夫人厉声道:“住口!”

    王氏这番话彻底惹恼了她。

    盯着雪团儿嘴角的黑血,老夫人想起自己当年流产时染血的襁褓,喉间泛起熟悉的腥甜。

    屋门被人一把推开,裴清婉想要逃跑,却被按在地上。

    她石榴红的花褙子被粗使婆子扯得凌乱,发髻上金累丝凤钗斜插,钗尾的珍珠发出声响,不断撞在眼角。

    那怨毒的目光似淬毒的针,死死盯老夫人身边的沈凌瑶。

    “二小姐,家法还没用完呢!”

    李嬷嬷一把将她拖回去,另一个下人的去关门。

    裴清婉破舌尖,一口血沫啐向门外,发出尖利地怒吼:“默瑶你这个贱人,待我出来,定将你剥皮抽筋!”

    “不知悔改的东西!给我狠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