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歌有一瞬间的迷茫:“不做轮椅,还能坐什么?”

    “……”方佑泽看了她一眼道:“还能,拄着拐杖,站着。”

    “哦,”覃亦歌果断地转移了话题道:“那安河伯呢?陛下有没有说怎么处置?”

    “当然是交由三司审理了。”方佑泽耸了耸肩道:“不过人证物证俱全,他翻不了身了。”

    “是吗,”覃亦歌有些低落地低下身子道:“那,我下午想去一趟陆家。”

    “去陆家?”方佑泽愣了愣。

    “是。如果王爷所言为真,那陆家必定满家抄斩,”覃亦歌摇了摇头道:“可是陆云扆的妻子是无辜的,陆云机也是无辜的。”

    “你想救他们?”方佑泽抬眸看着覃亦歌,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覃亦歌抿了抿唇,没有否认:“是。”

    “为什么?”方佑泽说道:“这是父皇的旨意,你救不了他们。”

    覃亦歌垂下头来,低声说道:“我若是救不了他们,我又如何救得了大燕,如何救这天下无辜之人?”

    方佑泽第一次听她说这话,不由得愣了愣,又嗤笑出声道:“你又如何知道,这天下需要你来救呢?”

    覃亦歌看着自己手中泛着涟漪的茶水,手脚感觉到又滚烫流过,缓缓道:“因为没有人再经历无助,经历绝望,经历生死的时候,不希望有一个人来拉他一把。”

    “你拉得动宣城,拉得动陆家,拉得动这天下的每一个无辜之人吗?”方佑泽看着她问道。

    覃亦歌这才抬头看着方佑泽说道:“我嫁给王爷,不光是为了扳倒太子,我还想扳倒所有像太子那样的人,还天下清明,无病无痛。”

    方佑泽停了一会儿,微微凑近了覃亦歌道:“既然如此,王妃选择本王,是不是,因为在本王身上,看到了未来的希望啊?”

    “……”覃亦歌没说出话,事实上她原本想的是方佑岭,但是,她害怕自己会太过于在乎方佑岭的感受,而影响了在这里的行动,第二,则是因为方佑泽至少手握东境兵权,相比方佑岭,似乎更容易一些。

    方佑泽权当她默认了,耸了耸肩道:“事实上,父皇命我协助此案,如果王妃想的话,本王便可以带你去见他们。”

    “当真?”覃亦歌眨了眨眼睛凑过来。

    “不过,有一件事,要王妃答应我。”方佑泽总算有了一些被需要的满足感,往后躺了躺,舒服地说道。

    “什么事?”覃亦歌毫不犹豫地问道,她自己自然也不是没有法子进去陆家,但是能有人带着光明正大的进去,总比承担着被发现的风险要好得多。

    “你不管跟他们说什么,本王都必须要在身边。”

    “好。”这没什么不能答应的,她也没什么不能被这个人知道的。

    下午,方佑泽果然信守承诺,带着覃亦歌进到了陆府里面,虽然是装作小厮,但也比她一开始设想地送菜的强上不少,她推着方佑泽的轮椅往内院走去,这才知道,陆府里面的人的行动范围,早就被局限在后院,别说出门,连菜都是锦衣卫递进去的,可见梁帝对他们防范之深,当真打断,斩草不留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