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亦歌在中午的时候醒了过来,无比准时,虽然牢狱里面没有时间,但是她还是爬到了门口的地方,调整着稍微一移动,就扯动伤口出现的疼痛感而无法抑制的心跳。

    果然没多久,她总算再次听到了脚步声,熟悉的人,熟悉的衣服,朱天漠说:“王妃,请吧。”

    “我还没换衣服,不太合适吧?”覃亦歌只说了一句话。

    “自然。”朱天漠点了点头,扭头对着后面的人道:“带娘娘收拾一下。”

    走到皇宫子午道之后,覃亦歌坐在步辇上,抬头看了看天空,想来陛下应该吃完饭了,还真是好心情,竟然还能给自己准备一个步辇,大概是知道自己身受重伤,无法自己移动吧。

    她勾了勾唇角,是啊,这个人什么都知道,只不过装作看不到,也不想知道罢了。

    他知道蓝蛊不会传染,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索性一错到底;他知道方佑泽不比方佑乾差,甚至方佑岭也不比方佑乾差,他不过是不愿意面对罢了;他甚至知道她应该不是凶手,只不过不论如何他都想要验证一下,验证一下自己的威严到底有没有收到挑衅罢了。

    不过她有点感谢他没有直接把自己送上大殿,把自己送到所有文武大臣面前接受谴责,即便他害怕他自己出错,害怕自己的威严有了漏洞。

    覃亦歌轻轻叹了口气,暗暗想着一会儿再看到那个许久不见的人,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反应,她说见过陛下,她跪在地上被身上侵袭的疼痛一瞬间险些崩溃,除了疼痛,她没有任何经历去做其他的什么反应。

    梁帝似乎连做戏的欲望都没有了,覃亦歌在地上,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瞬间摔倒在地上,再站起来,在倒下去,身上的伤口不断地崩裂,有血液从伤口中流下来,很快就从浅色的衣服中渗了出来。

    他看足了戏,叹了口气道:“来人,给长靖王妃赐坐。”

    她说谢陛下,并不在乎形象地坐到了位置上,轻声说道:“不知陛下……”

    不知陛下召我过来,所为何事?

    这种话梁帝听过了无数次,他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她问道:“朕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吗?”

    覃亦歌沉默了一下,轻声道:“知道。”

    梁帝看着她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的自己想象中的敬畏和害怕,心中莫名一股愤怒的心气儿冲上来,掺着花白但是并不影响他威严的眉毛皱起来,冷声问道:“你直接告诉朕,今日京城中的种种,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几乎是早就在最终酝酿好了一样,只等着梁帝的话音落下来,直接说道:“不是。”

    梁帝觉得自己好像被怼了一样,突然更是愤怒,指着她问道:“自从你入京,北漠突然北上袭扰,京城中怪事连连,甚至朕的儿子都受到了牵连!你难道要告诉朕,这些全部都是巧合吗?”

    “是。”覃亦歌已经尽力用力,但是声音只是依旧从喉咙中飘出来浅浅的一个字。

    梁帝深吸了一口气,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沉声问道:“朕且不论其他什么事情是怎么样的,朕就问你,朕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你下的手?”

    “不是。”覃亦歌低着头依旧喘着气说道,她实在已经太过疲惫。

    “那你告诉朕,为什么锦衣卫告诉朕,为什么他们告诉朕,刺杀朕的儿子的用的毒,是你们北燕的,为什么杀手一口咬定,就是受你的指使的?”梁帝就差伸出手指指着她这样问了。

    “毒是大燕独有,但是并非不能够来到这里,至于杀手,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做什么都没有问题的不是吗?”覃亦歌断断续续地说完一句话,额头上的汗水流了下来,划过脸上还有没好完全的伤口上,传过来痒痒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