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岚却是纤手再抬,一坛酒随势而起,朝楼梯上那人落去。

    唐明前笑道:“这家伙,一天恨不能睡上十二个时辰,除了酒,什么都喊不醒他。”

    莫知道便笑道:“‘众人皆醉我独醒’,宁兄的脾气,其实讨喜得紧。”

    那人的帽檐立时微微抬起,露出小半明亮的一双眸子,又立刻低了下去,抬手接住酒坛,却不开封,只是抱在怀中。

    唐明前扭头望了一眼,便笑道:“看来是此刻还未睡够,不若我们先喝。”

    莫知道便笑道:“好。”

    说着直接拍去封口,举坛便饮。

    唐明前双眉一挑,却不动作,饶有兴致地望着莫知道独饮。

    楼梯上那人再度看了一眼。

    沈玉岚亦只是笑盈盈地望了一眼,便挪过身后高凳坐下,取过柜下一件尚未绣好的刺绣,慢条斯理地绣着,似是除了取酒以外,其他事便再与她无关。

    莫知道一滴未漏地将那坛酒一气饮尽,便将空坛往沈玉岚抛了过去。

    沈玉岚抬手引过,换过一坛,莫知道也不多说,带着笑意再又饮尽。

    待得他换过第四坛,唐明前才道:“暂且歇一会,轮到我了。”

    莫知道便将坛子放下。

    唐明前亦如他先前一般,饮落三坛,吁了口气,待抬手取过第四坛,才叹道:“你说,莫名便有了个妹夫,怎能让人心里痛快呢,是吧?”

    说着望了莫知道一眼,见他尴尬滞住,便笑着续道:“幸好,这酒倒喝得令人畅快,这事便也暂且扔了吧,来。”

    说着以坛轻撞,便仰头畅饮。

    莫知道自是只能随饮。

    待得唐明前将空坛一放,却不再让沈玉岚换过酒来,莫知道便知要开始相谈,也同样将空坛一放,静候唐明前开口。

    唐明前双眸微朦地望着窗外,缓声道:“还记得小舞幼时,常缠着我教她武艺,犹似昨日,却已是个大姑娘了,年岁转眼即逝,你认为,有多少人,愿意在这些时日里,过得战战兢兢呢?”

    莫知道想了片刻,叹道:“若有机会,怕是谁也不愿。”

    唐明前轻笑了一声,含着笑意缓缓地叹了口气,道:“所以你为何要来呢,等我去寻你,岂不是更好。”

    莫知道缓缓吸了口气,叹道:“若是不来,我又怎能心安。”

    唐明前道:“那么此刻你既已心安,又打算如何做呢,是如以前一般,再举旗来,还是如现下一般,处处为难呢?”